“徐姑娘?不尝一口吗。”
徐白芷轻摇脑袋,表示不了。她没有在外随便乱吃东西的习惯,更何况她也吃不了太辣的食物。
她蹙眉想了想,随即站起身:“天色已经很晚了,我这便要回去。”
“我知你有苦衷,只为家中发妻讨回公道,但钱大钟已经被你报复,自此离开徐福记,离开京城,算是罪有应得……我作为徐福记的大掌柜,方才已经向你道过歉,可你殃及我徐福记,被下令整改,关了几个铺面这笔账,我这个大掌柜总得和你算……你是想拿这辣椒抵债?”
许舟点点头。
徐白芷有些为难。
许舟站起来,面色诚恳道:“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?”
徐白芷望着窗外天空中的红霞,时间不早了,自己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,如果时间允许,她还真的想跟许舟讨论一下这个生意可不可行。
“我可以打字据,如果辣椒生意不行,你们损失多少,日后我再另想办法补上。”许舟又道。
徐白芷抿抿嘴唇,挠挠头发,只是命令青雀把桌上的辣椒抱走:“也……行吧。”
双方很快立好字据,徐白芷便带着青雀离开。
待二人走后,许舟才松了一口气,这都叫什么事啊。
再休息一阵,喝杯茶水,许舟便也要离开。
只是临下楼前,他被一品祥符楼的掌柜拦住。
老掌柜笑眯眯,手里拿着账单:“公子,结账!茶水六壶,加上开天字一号包厢的费用,一共二两二钱!”
许舟往后咧咧身子,看着大门口方才二女离开的方向。
无耻狗贼!竟然让我付账!
许舟一摸身上,空空如也,两袖清风。
自己哪来的钱?
还倒欠何宝小二两银子呢。
“看公子年纪轻轻,当是一代翘楚,能与徐家大小姐高谈生意,想必也不会拖欠小店茶水钱吧?”老掌柜给许舟戴高帽,故意说。
许舟脑袋瓜一转,提提手中的刀,横在胸前,又指指自己身上这身衣裳:“瞧见我是干嘛的吗?”
衙差!
老掌柜脸色一僵,嘴角抽搐。
这不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吗?
许舟混不吝,临走前恶狠狠道:“官府办事,你还敢问我要茶水钱?信不信我拆了你这个破店!”
老掌柜心顿时凉了一大半,一口凉气倒吸,很久没缓过劲来。
……
街边停靠的马车。
青雀哼哧哼哧地抱着一盆“花”,小腿一蹬,艰难地爬上马车,掀开车帘坐了进去。
“走吧。”
徐府的马车随即启程,返回夕水巷的徐府。
青雀把辣椒放在身边的座位,看着脸色淡然的徐白芷,不解地问道:“小姐,今天我们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干成,就得来一盆破花!”
小丫头神情有些低落,最主要的,还是记恨小狱卒说她人贩子的事情,这事她能记一辈子。
徐白芷笑笑,打量辣椒,轻松道:“也不算什么事情都没做成,至少心情好了些。”
这几日徐福记的事闹得她吃不好,睡不好,得空才出来透口气。一下午的时间光顾着看景,看人间百态,烦恼事被忘的一干二净。
心情此刻无比的好。
徐白芷伸出手,抚了抚辣椒苗有些蔫了的叶子,话语轻松道:“青雀,你说这辣椒果真像小狱卒说的那般,与胡椒等价?”
若真与胡椒等价,徐白芷打算找人试试。
胡椒可比酒赚钱多了。
到那时,遍地黄金也未可知。
说不定,徐家还能靠辣椒更上一层楼呢。
青雀使劲摇摇脑袋,不这么认为:“小姐,我觉得这东西是小狱卒骗咱们的,他没钱还,所以才抱来一盆不怎么好看的花。”
徐白芷收回自己的手,没再说话,只是拂拂耳畔柔顺的发梢。
青雀皱皱小眉毛,又道:“小姐,不过不得不说,小狱卒还是极好说话的,不像其他胥吏,看轻我们商贾。”
徐福记在京城打拼这么多年,攒下偌大的家业,自然和各方人物都打过交道,胥吏也不少打交道,可从未有许舟这般好说话的。
以前,那些胥吏总是仗着身份,看轻徐福记,殊不知商业虽然轻贱,但也不是那么好惹的,徐福记背后若真没有点背景,如何能将酒卖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呢。
不多时,马车穿过热闹的大街,回到夕水巷。
车就停在徐府的大门前,车里的人还未下车,就有徐府门口知事的老管家上前,搬下车后的辕凳。
徐白芷掀开车帘,面色淡淡地一步一步地下车。
只是刚钻出马车,徐白芷就瞧见徐府大门前还停着一辆马车。
看形制,不似徐府,倒像是外来人的。
“吴伯,府里来客人了吗?”徐白芷看着那辆陌生的马车,开口询问道。
吴管家身穿一袭干净的土褐色衣袍,头戴着圆顶瓜皮帽,答道:“大小姐,黄大人又来了,此刻正在水月楼和老爷说话。”
黄大人?
户部侍郎,黄利荣!
徐白芷站在原地,深吸一口气,带着身后的青雀急匆匆地进府。
徐白芷从吴管家口中得知,黄利荣一早就登门造访,只是在府中没见到自己,所以才去水月楼找父亲说话。
徐家二叔闻声从病榻上起身,也去作陪。
徐白芷知晓后,脸色变得异常凝重。
还真是不死心啊。
在一处廊角,徐白芷停下脚步。
叫青雀和吴管家不必跟着了,各干各的事。
吴管家是徐府的老管家,年近六旬,两鬓斑白,徐老太爷当年打天下时就跟着,算是看着徐白芷从一个小豆丁成长为商业女强人,也算是徐老太爷留给徐白芷的不可多得的心腹人才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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